6月28号是个星期一。我们上午9点满怀信心拿着蓝条到了大使馆,顺利进去了。在两个多小时的等候后,躲过了几个“危险”的签证官,我们终于落到了大TT的手下。他将我们故意放到最后一个,我已经知道这将是一个艰辛的面谈了。当我们拿着两大包材料站到他的7号窗口时,他却把我们给了第二次的那个glassboy,并且说这个签证官比较熟悉我们的情况。Glassboy上午并没有出现过,他拿着我老婆的DS表看了很久,然后才慢慢敲起键盘。当我试图用问好的方式来给他留下好的第一印象时,他并没有理睬我。然后他把我们分开,让我老婆在不远的地方等着,用英文先开始审问我。为什么说是“审问”呢?因为他的问题真的很细很细。虽然我们估计到了他会用对口径的方法来面谈,但是还是没有估计到问题本身是这么困难。我可以举几个例子:比如说我和我老婆谈恋爱的时候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太原,我去看她都要坐火车,从上海到太原的火车是K372,但是到达太原的时候火车的车次就不一样了,变成了K371。后来他问我老婆的时候,我老婆回答的是K374或者K371,K374是从太原发往上海的火车刚出站的车次。经过回忆和讨论,我们认为这是一个他认为我们回答对不上的地方。还有一些问题,比如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这是相当主观的问题,我们从小认识,谈恋爱也不短了,难忘的事情很多,结婚是水到渠成的。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回答也有一些不一致。但是其他大部分的问题我们的回答都很一致,甚至我哥哥姐姐的年龄。后来我们想也许这种问题回答的一致反而是一种错误,但事实上我们家的孩子年龄是个等差数列,非常好记,可是签证官也许并不这么认为。总之他分别问了我们15分钟左右,然后又消失了20分钟,等他出来的时候我们仍然在憧憬着拿到签证的那一刻是多么幸福啊,我们可以好好在家里玩一段时间了,可以好好陪陪父母了。但是glassboy在慢慢收起蓝条后,立刻盖了据签的章,我希望知道原因,他说我们的回答“does not match up”。给了白条,希望我们好好研读上面的文字。白条上面醒目的写着建议一年内不要来了的字样。毫不夸张的说,我老婆当时是傻在了那里,她不断地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劝她先冷静,然后我们退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这时候大厅里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这是上午签证的最后时刻,被称为大放水的时候。我感到了很多双目光在投向我们,那个年轻的保安过来告诉我们这是所谓的大白条,并且很真诚说,“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劝我们不要来了”。
在这次冷水泼头般的失败后,我们很快买了回家的火车票,但是之前我们还是预约了7月20号的签证。我老婆将失败归结为我们的准备不充分,在此后的20多天内,几乎每天都不忘记照相,和父母,和哥哥姐姐,和爷爷奶奶,和朋友等等,每次我善意的提醒她,多一些照片并不能是他们要求的“大的改变”,她却说她就是得了“签证综合症”。为此我们也经常吵架,她说有一个8000才过的女的在签经里面说曾经有和丈夫离婚的打算。我虽然不相信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可是也深感签证的确是一件残害身体和心灵的事情。老婆在绝望的时候也想通过咨询公司来寻找出路,北京的太傻咨询公司就被她看中了,我们在回家前特地去了那个公司和接待小姐谈了一下,他们说5000元的培训费将大大提高我们的签证通过机会。我老婆很希望去参加这个培训,但是被我掰开了,揉碎了的一番道理后,半信半疑的放弃了。
由于我在学校的按时回校的承诺就要到期了。我们已经打算无论7月20号能否拿到签证,我都要回学校了,于是我在凯腾网订了返程的机票,本来是23号的,但是周末太贵。终于本着挣钱的原则,他们的服务小姐好不容易找到了21号的票,我匆忙下票为我后来狂赶飞机埋下了伏笔。
我们的计划第二天还是比较顺利的,我们是早上第二个进入大使馆的。而且关键人物-----络腮胡子(简称lshz)将和我们面谈。我们仍然被放在了这一绿色牌子队的最后。等我们上去的时候,时间是9点。Lshz并没有把我们分开,而是单独问我,问我知道为什么上次被拒吗?我说因为我们的回答不一致,他立刻点点头,并让我说哪些不一致,我说这是一个误解,有语言上的客观因素,也有双方的主观因素,并举了上面的几个例子。他开始详细问我我们的认识,恋爱,婚姻。他更希望我说,而不是我出示材料。经过了一个月的国内生活,我发觉我的口语能力退步了不少,很多地方有些结巴。我得再次说明,运气让我们碰到了一个好说话的签证官。最后他开始敲键盘,我们则忐忑不安的等待命运的安排。他的一句话“I’ll give your wife visa”让我如释重负。他还问我老婆“你明白吗?”。随后我老婆哭了,他还问“why are you crying?”。我想说“你经历一次就会明白”,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因为我在想飞机的事情。我和我老婆在大使馆里面又作了一次安排,她留在里面等签证,我出来拿寄存的行李和找出租车。当时时间是9点20左右。我一路狂奔出来,路旁靠签证营生的大妈赶紧说,小伙子,签证费单子忘了吧,我这儿有。
我挤出人群,找齐了行李,拦下一两出租车,让他去首都机场,但是要等一个人,司机说多长时间,我说2,30分钟吧,他说不干,我说我多给钱。把行李都放在出租车上,我问司机去首都机场多少钱可以去,他说你给多少。我说我不懂行情,你说吧。他说大概60块钱。我说我给你100块,你得等人,而且要尽量帮我赶上飞机。司机斩钉截铁的说没有问题。之后我一个人站在签证口等我老婆出来。
将近10点钟,我老婆出来了,我招呼她让她跑出来,我们抱着两大摞材料上了车,车窗口伸进无数的机票传单。司机果然没有食言,在10点35赶到了机场。我办了登机手续,出来和老婆呆了20分钟,快步入了关。
当飞机进入了平稳的飞行后,我转头看看外面的白云和蓝天,又回头看看屏幕上的指示:飞机正待在30000英尺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