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来了。一个瘦削的中年女考官走向那辆车。她看上去慈善和蔼。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知道这个考点有两个女考官。那就意味着另一个是那个凶考官了。果然她出来了,脸上带着刚跟什么人吵完架的神情。幸运地是,她走到了左车道上刚刚上来的那辆车。阿竹说“这不公平。不过可能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我心里庆幸,并不介意他们没有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这时候,第一个考官回来了。车停下了。考官在车里跟那个女孩子说着什么。我在猜那个女孩子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这时候,一个45岁上下的男子手里拿着和女考官一样的文件夹走过来了。他面带微笑,走过去和车里的女考官说着什么。我不敢相信他也是考官,但还是脱口而出:”又来了一个男考官。“我心里暗暗希望来考我的是这个男考官。我的目光没有离开他。他向我的车走来了。我慌忙放下车窗。那官已经微笑着说“hi”了。我也赶紧笑。他说“我能看看你的车保险吗?”我说“sure”。他仔细地对照着车保险察看着车挡风玻璃上的stickers。我有些紧张,我知道我不应该和考官闲聊,但我可能下意识地想放松自己,我还是禁不住地笑着说:“My car is so noisy.”他抬起头笑着看了我一眼说“Oh, yes. Dissel.” 然后例行检查喇叭、左右转向灯、刹车。然后坐进车里,客气地说:“I need one more minute.” 我说“no problem.”他在那张要成为我的“成绩报告单”上写着什么,然后递给我,让我签上我的名字。我无法躲避地看到他用的是红笔,鲜红鲜红的墨水。我常常惊讶于我会在一瞬间想到很远的事情。这次从我在这一瞬间所想到的事情上可以看出我的中国教育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我想到在中国的时候,除了我们的老师在我们的作业本上用红笔写批语,注日期外,没有人被允许用红笔签名。用红笔签名被认为是对对方极大的不尊重。我想了这么多,但我还是用大红笔把我的名字签上了。他象个不远不近的朋友关心我的练车情况似地问:“你练习平行泊车了吗?”我说“Yeah, sure.” 他微笑了,如释重负般地说”Good.”然后他开始介绍考试项目和顺序。当然没有让我吃惊或感到新奇的地方。他说那我们就先左转弯然后再右转,从平行泊车开始,ok? 我说,应该说我愉悦地说“ok. Roger that, 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