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我们过春节——多国留学生春节采访实录 [复制链接]

小迷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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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7 09:43:4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如果把日历拨到2014年1月30号，癸巳年乙丑月辛丑日，宜祭祀、教牛马、会亲友，忌入宅、出行、安葬。这一天，是农历蛇年的最后一天，这是所有中国人的除夕，无论人在家乡，还是远隔重洋。
　　如果此刻是新旧交接的零点，朱军应该刚刚喊出“马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几亿台电视机里开始悠悠奏起难忘今宵的前奏，中华大地上所有二三线城市、县镇、村落上空弥散起浓重而庄严的硝烟，无数只汤圆、水饺慢吞吞方从锅底浮上来。此刻，米兰理工的许鹤应该四年来第一次享受阖家团圆过春节的时光；Reney则在家庭聚会里志得意满，她刚刚拿到华盛顿大学的offer, 在此之前的2年里，她的除夕关键词还是福建风味中餐馆和披萨；墨尔本公寓的Tina已经沉沉睡去，而在纽约州立大学某间寂然无声的实验室里，你会发现习惯性咬住下嘴唇的Wendy。
　　除夕零点之后，降落在北京的航班有100多个，旅客超过 15000人。这其中，国际航班大约有20多班。春节期间，每架飞机上留学生比例不同，热门留学国家到北京的，稳定在4成；更小众的欧洲诸国，比例在20%-30%。
　　据售票网站后台统计，除夕前十天后十天热门国际航班的机票售出速度较平时有明显的提高，几个时间点的机票甚至早早售罄，中转机票比直飞机票好卖，头等舱也很快订满。一班飞机，除了春节回国的输出劳工、形色匆匆的商旅人士，就是学生。
　　据相关数据网统计显示，2013年一年，中国出国留学总人数突破45万人，这项数据在2012年还停留在39.96万人，将将未过40万。可预见的是，2014年，这项数据不会少于50万。
　　越来越快的网络，越来越小的世界，留学生像潮水一般涌入大洋彼岸，飞抵地球另一端，他们越来越年少，越来越从容，只有在除夕零点这一刻，几乎所有人才会，“刹那间茫然无措。”
　　一张从伦敦直飞上海的机票，从北纬51°31'西经0°05''到北纬39°56''东经116°24'，航空距离8144.564千米，飞行时间11小时15分钟，除夕当天最便宜的经济舱价格是人民币11，930元。如果选择中程转机，机票这一项的支出可以大幅缩减，虽然，在中转站的半天晚点是家常便饭。
　　即使是这样，Elaine还是拒绝了电话那端母亲对自己春节回家的殷殷期望。她来伦敦不足半年，父母相思成灾，自己却很难在意识里分出一个小小角落，存放“想家、思亲、去国感伤”这些被默认为“毫无意义”的情绪。Elaine很忙，忙着读书，忙着自立，忙着处理生活中扑面而来的种种新鲜事务，忙着和中途变卦的房东软磨硬泡再宽限半个月时间搬出。
　　Elaine不想回家。
　　一来不想旷掉很多节课、找学校请假，二来，机票怎样打折都是昂贵的，这笔款子能变成Elaine的2-3个月的房租，若干学期的课本费，好几年的洗衣费用。
　　于是Elaine就不回家了。“除夕我会在学校里上课吧。零点？国内零点那会伦敦应该还是下午。接着上课呗。不，我不会去唐人街。太远了。要先坐公交、再转火车，火车最少也要三站。我怕迷路。不会。随便吃点什么都好。”
　　

　　许鹤觉得，除夕那晚等不到冯巩说我想死你们了，自己应该就能够把年夜饭扫荡干净。这位三年第一次回家的男生，回国不满两天，还在倒时差，聊天工具签名就改成了“我吃了两斤牛肉一对猪蹄”。
　　在米兰的那三年，春节没有猪蹄吃可怎么是好？
　　许鹤笑，那就把自己灌翻。之前三年，每一年关于春节的回忆都是酒精，酒精，酒精。米兰的中国学生聚在一起，有人带杜康，有人带五粮液，在一起炒几个菜，高一杯低一杯，不知不觉就醉了。有一年，喝到晚上10点，酒不够了，就去附近的酒吧，一群人喝得跌跌撞撞，再乖乖打车回来。还有一年——好像就是第一年吧，几个大老爷们喝着小酒，说着说着竟痛哭起来。那时，觉着举目无亲也不过如此了吧。”
　　过年吃什么？
　　“饺子！炒菜！在意大利的中餐馆打过几次工，人人都或多或少会炒几个菜了。至于饺子，买不到中国水饺的地方，你知道留学生都吃什么吗？Tortellini！意大利饺子！——荒谬吧？可是——不是每个意大利城市都有中国超市，每个意大利城市却都有中国留学生。”
　　除夕当晚零点，Hoosac高中还是上午11点。过去每年这个点，Reney都会在课上给家人发个短信，课间再补电话。Reney春节不能回家，因为没有假期。第一年在美国过春节，她16岁，叫了离学校最近的福建餐馆外卖，10分钟路程，10个中国学生，点了70美金的饭菜，就这样过年。
　　两年后，当天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房间里有中国灯笼，在学校超市里买的，10美元一个。除夕有大红的灯笼可挂，每每想起就觉得很幸福。
　　2013年，在美国留学的人数超过20万。20万游子中，九成以上在大洋彼岸过春节，因为没有假期，因为机票不菲，Wendy是其中一个。
　　这是Wendy在美国的第三个春节，她说自己已经看得很淡。“除夕那天我会坚守在实验室”。不吃饺子，不看春晚，不过节，在有关部门最新的一项调查发现，有5%的在美中国留学生和Wendy持有同样的选择。这5%的人群中，八成以上在美国学习的时间超过两年。
　　“刻意的疏离让我清醒。”Wendy这样解释，“我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对春节这个概念的热衷只会让我陷入百害无益的沉溺。”“既然没法和家人一起过，那就不要过。”另一位匿名接受调查的留学生补充。
　　83.3%的在美留学生选择和中国人一起庆祝春节，他们包饺子、团汤圆、吃火锅、嗑瓜子。虽然身在异乡，所有关乎春节的温情设想，却往往在大家过好年的巨大驱动力下奇迹一般得到满足。“去年除夕几个人忽然想吃汤圆，没有一个人会做馅儿。最后大家用糯米面裹上M&M巧克力豆，又笑又闹，居然成功了。”
　　　还有7.5%的留学生独自过春节，大多数人使用QQ视频或Skype寻找和国内亲人的“同步感”。cat1是华盛顿州立大学的大二学生，去年除夕，她早早定好闹钟，国内晚上9点时和亲人开始视频。“家中小弟抱一碗饺子，我在这边也装模作样泡了一碗麦片，我们俩就在屏幕前大眼对小眼开吃。吃着吃着，整个显示屏都是水汽，小弟幽幽在那一边开口说，姐，我想你了。”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泪水夺眶而出。”cat1从回忆中回过神，“这也没什么，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掉一点眼泪的。”
　　　根据柳橙调查，45%的留学生在春节时一度落泪，25%表示“忘记了”。
　　　墨尔本大学的Tina就哭过。算上高中，今年已经是她在澳大利亚的第五年。第一年春节，她放下打回家里的电话就开始颤抖，哭了足足一刻钟，撕心裂肺。“心里空落落的，那个时候我意识到，只要我在外漂泊一天，心里那块就永远填不满。”
　　　今年除夕，Tina决定一切如常，“我决定早点休息。零点？墨尔本这边，我应该已经睡了。”Tina的新年愿望是，快快拿到学位，早点回家。
　　在120人左右的样本调查中，有41.5%的调查者和Tina的新年愿望相同。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调查和探寻的过程充满伤感化的碎片，留学生们在采访中涌现的离愁别绪无可避免也无可消解。编者选择保留所有故事的原来风貌，对受访对象的情绪不加过滤筛选。
　　一位采访对象在交流尾声这样说，“出国留学原本就是甜苦自知、而又无怨无悔的一件事。”留学本身的得失情怀随着春节的临近被放大和强调，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得以观察到海外留学生们最真实饱满的情绪，愈发感受到每一个出国留学决定的郑重其事、意义非凡。
　　新的一年，我们将继续竭诚为每一位有出国留学梦想的同学提供优质、科学、精准、性价比远远超出市场的服务，继续精简过程、丰富品类，帮助无论来自偏远还是繁华所在的同学实现梦想。你的期望和理想，就是我们永不倦怠的力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