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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魂唐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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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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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9 13:08:4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一天

一天就好像是热闹的一生,
一生它只是无尽的路上短暂的一天
-------许巍

我端了杯低糖百事,黑着脸闯进了F教授的办公室.把答案往桌子上一扔, “您这题也太过分点了吧,对于一个外国学生,甚至学生,这不公平!”我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架势开始秋后算帐.

F教授赶快把脚从桌子上挪下来, “汉,你是个优秀的学生,把握考试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根据你们的优秀程度出考题,我想你们是应该能够理解的吧.”老滑头皮笑肉不笑带着三分去伪存真的笑容娓娓道来.

“是啊,基于我们对您的试验工作做出了热情的理论分析,给我$100做奖学金吧.”我伸出手做了个手心朝天的姿势,看着老F如何回答刁民.

“哈哈哈哈,你不是认真的吧,汉. 听说你篮球打的不错,考完试是不是要放松一下,打打球?”

这厮狡猾大大的,我也不好翻脸不认人,毕竟还要靠他判分. “来美国后,打球的技术不见涨,力量倒是飙升.我看这帮大肚皮的家伙都该去减肥!”我依然口气不善, 瞟着F与时俱进的肚皮, 一脸的愤世嫉俗.

“有意思的运动,那你来美国多久了?你在美国的梦想实现的多少?” F年老成精,话题一换再换,挑了个假大空的论调,有如他的考题一般.

闻题一愣,很久没有去想的事情被别人猛然提起,我不由得也沉默起来.想了想,说: “ 时间过得真快,忘记我的梦想是什么,先拿到这个学位再说吧.”

“据我所知,大多数外国人在这里的理想是挣更多的钱,或者其他什么的类似这些.”

“是啊,我不得不说你是正确的, 还有娶白人姑娘,拿美国国籍和帮布什那个SHIT竞选总统吧.” 我半真半假的说. “不过我可不想这样,我的眼睛对她们的肥肉过敏,你遭到拉登攻击的可能性比我高, MR. BUSH, IT IS A CRAZYMAN.” 我刻意的把布什的名字和it连接起来读成bullshit, 而且用it代替常规的he来讽刺.

“噢,请不要提那个白痴的名字,你知道,今天是周末,我想保持快乐的心情.”老F显然也是布什的反对者之一,好像他的一位远方亲戚去年死在了伊拉克. “那么你想干什么在你毕业后,回中国吗?”

“我想是的,但会是工作一段时间后的事情,几年后吧.其实我并不喜欢做研究或拿更多的学位头衔,这种事情让我感觉厌倦和愚蠢.”

“我能感觉到,汉.你知道,很多时候我妻子做的饭并不美味,但我还是要快乐的吃下去,这就是生活,你是个聪明的家伙,应该知道女人是不好对付的.对于男人来说,婚姻是自由的坟墓.”

我放声大笑起来,原来世界上男人间真是相通的.“是啊,所以我还活着,应该去健身房放松放松,然后找一家新餐馆,幸好我不用对付你那样的饮食.”我顿了顿,随口说了句”周末愉快”便步离了办公室

“你也是”,老F对着我的背影喊道.

老F并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可能他只是想平息我短暂的不快,所以才有了这一段对话.我很惊讶于我表达出真实想法后,老F没有问我 “IF YOU DON’T LIKE IT, WHY TAKE IT”这样的话.可能当人随着阅历增长, 世事就看的通透些了吧,无论在世界的那个角落. 这样看来,无论你生活在那里其实都是一样的, 社会由人组成,人一样,社会如何能不一样?区别仅仅在于那种人多那种人少罢了.年轻的时候远方是梦想,年中的周边是希望,只有年老的时候身边才是安慰.

我就这么边胡思乱想边往餐馆前进, 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人以前的事.大学那几年没少折腾,可能是小时候读书太早太多的缘故,后来对书有着过敏的情绪, 那种仰天笑,做清高的人也被牵连着敌视了起来,这样的人大都是能说会道,把势十足,登峰造极的一次是把清华的老哥放翻了几个,起因是这几个头脑发热的家伙游行完相互吹捧爱祖国爱人民,在酒精的作用下打算做雷管炸美国使馆复仇,声称谁敢报警谁就是丫头养的.于是,我很善意的用皮鞋和高脚凳帮他们缓解了酒精的烧灼,帮助他们清了酒帐,然后静立在一旁看着几个家伙土狗般的往清华南门遛去.想着想着,禁不住傻笑出声来,连珍妮打招呼都忘记了回礼.

终于到家了,家好像是我唯一能感到安心的地方,似乎我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而且面具更换的太多太快.如同我的睡觉习惯,永远要靠着或挨着点什么,或者墙,或者女人,如果两者都没有,我唯一的做法是把被子裹的紧紧的,而后缩成小蜗牛一样,只有这样,梦境才会来临.

我飞快的刮干净胡子,换上一套耐克的短裤和无袖的运动T-SHIRT,罩上一件宽大的GAP连帽衫.用皮筋捆好头发,开始走到镜子前臭美.先是用水润湿了脖颈和面颊,然后拍收敛水,最后抹上薄薄的一层乳液.这也是我大学时养成的臭毛病之一,为了能吃饭租房子和交学费,我做了模特.这个行当没有台下的人想象的那么风光,每次穿衣服脱衣服的时候都像打仗一样,每天都有人出名,每天都有人除名,相前见欢金撙对月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痛哭失声不知所踪的人们也不知道有多少,来去的多了,自然也就看的淡了,接着心气也就散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出名,那里需要的是小白脸,虽然人民群众不是都喜欢,但是有钱人喜欢,这似乎也从侧面说明了有钱人的欣赏水平并不高明,人民群众没有选择的权利, 所以一个长相类似佤族同胞的新青年就如此的默默无闻.然而,我见过许多人出名得利,而且近在咫尺,比如,我最后一次上台,好像是替几个类似ESPRIT的青春品牌做活动吧.我走头台,走尾台的那个家伙后来成了北京赛区的冠军,有喜有悲,和我走搭档的那个短发女孩去了海南,最后被人玩腻了伪造了场交通事故.

给餐馆打了一个电话,定下了一个双人桌,虽然我只有一个人.登上跑鞋,迈开步子向餐馆跑去.我总是喜欢来点饭前运动,以前大学时的联赛往往是中午, 只有无关重要或非常重要的才安排在下午,不吃饭饿吃了又犯蔫.所以我很折中的吃一点再运动,一般都能让场边的人们鼓鼓掌什么的.久而久之,饭前运动就像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一样那样神圣,被我传承了下来.

我做在靠窗口的位置,看着女侍应生拿来的菜单,悠悠然的叹了口气,选择了上次上上次上上``````次就选择过的食物.看起来我真的是个因循惯例的家伙,这也是被”愤青”和”文青”诟病的品质,不过我也不喜欢他们,前者是野狗,咬一口就走,后者是疯狗,咬人从没够.这些 “愤青”从来不去学习自己不懂的东西,所以当他们从文章中看到不认识的字和句时,嫉妒和愤怒就会如同赫拉看到宙斯偷情般迸发.后者更为恐怖,除非地球按照他们的想象运动,否则他们永远不会平息祥林般的抱怨.我很害怕,所以我决定由未加引号的愤青进化成文氓,至少我可以读我喜欢的东西做我喜欢的事情,遇到狗子也可以如黄蓉般施展丐帮绝学,虽然有点脏兮兮的,但也算师出有名了.

一杯”新加坡司令”,一份加绿菜花的鸡片和一碗紫菜蛋花汤.不中不西的,有点像我现在的样子-----不得不说着26个字母组成的操蛋语言,黄色和黑色却已经深入骨髓和每一个可以克隆的基因片断,而且它们还将伴随着方块字传承到我不知名的每一位子孙后代. 我肯定.

突然之间,看着近前的火烛,我有些恍惚,我在那里?我在干什么?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绪压制着我的双肩,空白中的恐惧吞噬着我,我艰难的举起酒杯,沾唇,蠕动着喉咙咽下酒液.好了,好了,我可以活动了.我他妈的究竟怎么了?是什么让我如此畏惧?我能深刻的感受到,那是一分迷离,一分绚丽的,还有一分迤逦的东西,我好像从来没有接触过.

因为我的心够野,不需要爱情也不畏惧得失,我曾为此嘲笑过许许多多的庸碌之辈,我曾经面带微笑的用脚踩别人的脸或卑微的让别人踩我的身躯,我曾经前呼后拥也曾经活的连狗都不如,我曾经出入天上人间也蜷缩在地下.我怕什么?我至少还活着,还健康强壮,我手上还有筹码.我他妈的究竟怎么了?

刹那间,
她,
还是她,
那个怯生生的她,
那个为人妻母的她,
那个豪宅广厦千万间的她.

她告诉我 : “恐惧就是你心中流逝的岁月,无论每一寸的喜怒哀乐,没有人能摆脱.”

这是宿命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我的躯体像棉花糖一样?

公谨二十四经略中原，妻小乔，羽扇纶巾，谈笑间破孟德八十三万于赤壁。今吾亦当此岁，但少睡多忧，贤愚竟相远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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