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校接近尾声,转个帖子为我们家WM助助威~~~
文/摄影 田阳 李苏萍
颈手枷台上的三个圆洞被磨得很亮,一人上前把上半块抬起,待台后的人将头和双手伸入圆洞,木板被放下。若是搁在三、四百年前,掷向此君的大致顺序是-烂西红柿、臭鸡蛋、牲畜下水、粪便;或一顿皮鞭,更甚者削耳...,而如今抛给他的是快门声和笑声。这是在弗吉尼亚州威廉斯堡古镇大街上几乎天天都能看到的一幕。沿着这条十八世纪乔治亚风格建筑林立的州府大街前行,你会恍惚自己穿越了:戴着草帽的菜农正在果园里耕作;裹在软帽和围裙的黑人大婶在打扫酒肆;穿着衬裙长袍、打着洋伞的仕女在绿地上悠闲地散步;甚至与迎面而来、头戴卷边三角帽、身着马裤的绅士相互搭讪....
如果说格洛斯特公爵大街上演的是幕复古剧,那么在大街尽头更为古老的布景-安静地藏在树丛后的威廉玛丽学院里,则始终继续着有关学习的真实生活。建于1693年(康熙三十二年)的威廉玛丽是全美第二间高等教育学院,开创美国乡间大学的先河-即建校在先,辟城在后。学院初创时,日后一度成为弗吉尼亚首府的威廉姆斯镇尚不存在,附近只有为数不多的住户和一座木质小教堂。
美国早期的高等学院都有“牛桥”血统(Oxbridge,牛津剑桥的合称),而且“牛”与“桥”也不尽相同。比如北方的哈佛学院是由清教徒以剑桥为蓝本建立的,属“桥”派;而南方威廉玛丽学院根植于代表皇家与官方的圣公会文化,和牛津走得更近,属“牛”派。加上地理气候以及定居方式不同于新英格兰,威廉玛丽学院的校园与哈佛学院大相径庭。简单说,威廉玛丽很“牛”,哈佛更“桥”。
美国草创时期的校园建筑往往是本地最“任性”的。这和十七世纪的英国热衷于教育,并跨洋 “传染”到新大陆有关。威廉玛丽学院的第一栋主楼,被称为当时“弗吉尼亚地区,甚至是任何一个殖民地区最宏伟的建筑物”。这种溢美之词其实不算夸张,因为设计师是鼎鼎大名的英国“皇家”建筑师克里斯托弗•韦恩爵士。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营建隋大都的工部尚书宇文凯同志,在一边陲之地设计了栋当地的书院,房子带有中原大都的正统品质,群众很难不趋之若鹜。
于是,这栋美国高校里程碑式的建筑被命名为“韦恩楼”。(小贴士:韦恩爵士在那场著名的1666年伦敦大火后力挑重担,负责重建伦敦,包括整体规划以及很多片区的教堂设计。教堂的数量多到可以凑出一副牌。有历史学家称,大火燃起的凌晨两点那一刻,是现代商业城市的起点,因为旧世界嘎然停止,新类型城市应运而生。韦恩爵士就是引领了这个转折点的关键人物)。尽管被冠名,但有关韦恩是否为韦恩楼的设计者(有点拗口),或者本人的参与程度还是很有争议。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栋建筑物,以及威廉玛丽大学的校园规划,甚至于后来威廉斯堡镇的规划,都深受韦大人设计理念的影响-时下流行的巴洛克。
这个铜质古镇模型最下方的建筑物就是韦恩楼。细心的读者可能注意到韦恩楼前的大“Y”字形街道。这是巴洛克城市规划的要点之一:城市街道以放射形的方式在重要建筑前形成视觉焦点,让人远远地一眼就能看到高大上的地标建筑。此类开放的、带有方向性的城市形态是一种新的权力沟通的表达。要是还没感觉,可以看看离这里比较近的首都华盛顿的地图。从模型中可以看出,学院雄居于古镇大街西端,与之遥遥相对的是东端的州政厅(图片最上方)。看来从学生到公务员的仕途在当时也就是一条街的长度。
韦恩楼命运多舛,在大火中轮回了多次,可以说历经“几世修行”。它在建成12年后就被烧毁,后又在十九世纪被烧毁两次。每次重建都与之前的设计不太一样。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借着洛克菲勒资助的威廉斯堡古镇博物馆大面积修复的春风,它被还原成其“二世”(1705-1859)的样子。
不论哪一世,韦恩楼都延续了韦恩爵士在“牛桥”开创的高校建筑新的类型理念-很强的中心对称以及方向性,特别是与他设计的牛津大学女王学院的威廉姆森楼非常接近。之前,牛桥的建筑物还是以中世纪形成的没有明显方向性的方庭空间为主。
1720年代之前,一栋韦恩楼就是学院的全部,至于韦恩楼是栋什么样的楼,咱们稍后再讲。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如果说校园东侧是与城市人烟接轨,那么它的西侧则是和自然溪湖共处。如今的校园就是在古镇和湖水间伸展开来。
早期校园西侧是一片与溪流联通的湿地。18世纪被私人占有截溪成坝,形成美洲最早的一面人工湖-马托卡湖。
到1920年代,为了保护学校周围的环境不被开发所破坏,学校买回了此湖以及周围的林地,其中的300英亩成为自然保护区。
附近居民和学校师生可以在树林小径上散步,在湖上泛舟,或者在水边的室外剧场聆听音乐会或观看表演,丝毫不受城市喧嚣的影响。
湖水沿着一条小溪被引到校园的核心地带,在中心下沉草坪的西侧形成一个池塘,和草坪东侧的韦恩楼遥遥相对。曾有人建议将池塘填平盖座图书馆,但当时的校长帕斯卡尔反对。最终池塘保留下来,并增设小桥流水、映衬野趣。
这座六十年代建的小桥-克里姆戴尔桥-如今是学校的标志。每年毕业典礼,毕业生们都要从桥上一起走过。就连附近一家中餐馆都是以桥的图案做为室内装饰的门帘。
小桥有不少传说。尽管听上去缺少点儿像清华园内《荷塘月色》的人文意境,却着实体现了学生自由奔放的情怀。比如如果你一个人从桥上过,你将永远孤独。但如果你和爱人一起过桥,并且在拱桥的最高点接吻,你们将永远厮守。当然如果你们后来又想分手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一起回到这里,女生把男生从桥上扔下去,就能打破魔咒。(很暴力,也很矛盾)
另一个真实的传统是威廉玛丽铁人三项-跳墙进入古镇的总督府邸,在学校的中心大草坪上裸奔,在克里姆戴尔桥下的池塘里游泳。你不需要一次完成三个项目,只要在毕业前搞定就可以。但据说有位神勇之人以裸奔的方式,在夜色下完成了所有项目。其实这位学生真让人羡煞,他(应该不是她)以最亲近的方式,直接触摸到了古镇之历史、溪湖之自然,以及历史和自然交汇的中央草坪。
细看校园的地图,你会发现古镇和溪湖锁住了钻石形状的历史校区两个关键的端头,下一集再聊聊这颗钻石的内部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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