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影之名——怀念张国荣 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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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atty (程蝶衣死了), 信区: StoneStory
标  题: 因影之名——怀念张国荣
发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03年04月02日22:09:30 星期三) , 站内信件

    昨天晚上，重放了《霸王别姬》。
    恍恍惚惚也不相信，不相信那个程蝶衣，真的已经死了。昨天下午6点多的时候，我在图
书馆的文艺期刊阅览室，正在很投入地读着《电影画刊》，彩图上的他，戏装的ta，妩媚如
阳光照亮眼睛。
    并不是他的fans，也没怎么听过他的歌。按常理来说我是应该没有什么感觉，他不过是
个演员而已，远在万里以外的香港。
    《霸王别姬》的结尾，几十年的爱恨情仇以他的倒下作为了结。第一次看见并惊叹与程
蝶衣眼神的美，要推断到很多年前了。而这一次我才明白，程蝶衣爱的并非段小楼，段小楼
也不配做他心心念念一辈子为他痴狂的那个人。段小楼爱菊仙，也爱蝶衣，但是更爱他自己
。所以小楼在一个天昏地暗的时代，注定和谁都不能天长地久。
    眼波流转，水袖漫卷，程蝶衣爱上了自己的“霸王”，爱上了自己的角色，爱上了命运
要求他“成活”所必须的“疯魔”，于是就果真“疯魔”了一世。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可
以有这样天生的骨子里的柔媚，炫目而不张扬的明艳。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也没有人，能象
他，将自己的“痴”，自己的“疯魔”，自己的缠绵悱恻的坚持诠释得天地动容。宝剑终于
出鞘，程蝶衣选择了死亡，他也不可能再活下去，还记得“亢龙有悔”，对爱要求的太苛刻
，在烈火中煅烧过后，终究不能在污浊的空气里被玷污。
    或者还有一辈子试图逃避自己的欧阳峰，不掩饰市侩也不粉饰麻木，却那样洞若观火地
识破了“醉生梦死”的神话。总是做同样的梦，不能再拥有就努力不忘记。那间茅屋被点燃
的同时他也走出我们力所能及的视线，冲破情网或者说彻底将自己网罗之后，成为寂寞的一
代霸主；或者是《阿飞正传》里的无角鸟，羽翼太光挥了，以至于都不能停止，于是死亡也
是最终的唯一出路。
    现在他也这样惨烈地死去。这样的日子，太在意流言的我们，被真实愚弄了一把。
    今天早上的天是阴沉的，沉的如同我身后的书包。我的朋友们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玩笑
般地说了一句：“只是这世界上青蛙的比例又增高了一点。”
    仍然阴郁满怀。下午去蹭路邵阳老师的影视编导概论。《倩女幽魂》的名字一写出来，
我的心就震动了一下。又是个不同的他。天真的不能用“可爱”本身来形容。在密林中一边
跑一边用“黄河之水天上来“给自己壮胆的那个书生宁采臣，那个神色晴朗而无辜的少年，
在进退趋避间，竟然如此深刻地激荡了我们的心。
    人有的时候极为伟大，有的时候也过于渺小；性情有的方面极其可爱，有的方面又过于
琐碎。在那节电影课结束的时候，陆老师在淡淡的语气里这样说起。
    “还记得十年前，我们在电影学院上学的时候，白天总看那些伯格曼等的片子，老是打
瞌睡，晚上的时候，大家就都跑出去，在外面的一家录相厅看港台的电影，一堆人挤着，和
那些建筑工人一起看。那个时候的快乐，现在想起来也怀念。他在这部片子里大喊“黄河之
水天上来”这一段，真的带来了不少的快乐。
    人记得最清楚的是三种人：第一种，是带给你快乐的人；第二种，是带给你痛苦的人；
第三种，是即带来快乐又带来痛苦的人，（下面笑，老师也笑）现在他死了，很多人在追问
他为什么死，或者是感情，或者是什么病痛，我的感觉是，既然他已经去了，就没有必要再
在他身上泼点什么污水。一个艺术家（老师很缓慢，然而清楚的说）如果选择死亡，只有一
个原因，就是他活不下去了。
   其实就像《倩女幽魂》的最终，他和燕赤侠奔向了彩虹。我们也这样想，他只是到另一个
世界去了。”
   他只是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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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灵素死了。
死在自己的宿命里。如果一个女人太过聪明而又缺乏美貌，死亡就是唯一的出路。
用一条命来交换他心目中的一个小小位置，从此就埋在那里了。
从此我再不愿见那虚伪的男人胡斐和女人袁紫衣。
爱情不是错，但是这爱情后面，埋着一个女人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