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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 02:25:0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前几天的一个早晨.匆匆的吃着早餐,母亲走过来跟我说"有空去看看外婆吧,小叔叔一家搬出去了"

我说"哦"

下午在办公室坐着,鼠标东点来西点去的,忽然就拎起包请了假,骑车往外婆家

还是那条小巷,儿时嬉戏的小巷,一样的青瓦屋面,一样破旧的滴着雨的檐口.雨水滴下来汇成一股股细小的水流.儿时最喜欢穿着套鞋踩水坑,或者骑着我那辆小三轮,勇敢的冲入水中,激起那一点点浪花都很开心,呵呵,总是会招来外婆的惩罚,让小叔叔把我的车放到阁楼上.

然后就是我卖乖了,小叔叔上班去了,外婆会自己爬上梯子从阁楼里给我拿.她可以一只手提起我的小三轮,我开心极了

总记得外婆身体很好,很壮实,因为家里亲戚多,到外婆家来吃饭的人总是很多,外婆总是要买两次菜,

父母都是三班倒的普通工人.我被寄养在外婆家,记忆中是外婆把我养大.小学时候最开心的事是可以放暑假,到外婆家去过.因为那时候贪玩,外婆家有很多伙伴.

夏天,她会摇着扑扇哄我睡觉嘴里总是那两句"宝贝肉肉,心肝肉肉",然后自己慢慢睡去,尽管如此,手里的扑扇是不会停下来的.每当她睡着了,我就会小心易易的溜出去和早已等在外面的伙伴们出去玩.

到了外婆家,小叔叔正在默默的收拾他搬走后的屋子.外婆正在和一些邻居们打麻将.外婆见到我自然很开心.感觉长大了,除了过年过节都不太去外婆家了.

牌局很快就散了,外婆坐在我一边.她微笑的看着我,我看着她,忽然从她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自从母亲大病后也老了很多,冬天的下午4,5点,天已经阴暗下来,心里不免阴郁起来.

外婆老了很多,佝偻着身体,穿着厚厚的衣裳,好象还很冷的样子,走起路来也很慢,费力的喘着气,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一只手提起我小三轮的外婆了.我说,外婆你怎么还喘的那么厉害,她说已经好很多了现在

小叔叔收拾完东西,要回新家了.问外婆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外婆说没有挺好,就是天花板上老有老鼠跑来跑去弄的她睡不好觉.还有排气扇想过段时间修一修.因为有风透进来.我看了看她住的那间小屋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外婆的房子很大,是原来留下的祖屋.而且地段在市中心,很好, 怎么算也能值好几十万.被分成了三分,两分给两个儿子,一份是他自己住.

他自己就住在最外面的那间最小最旧的屋子里,听外婆说这条巷就快被拆了,我问外婆为什么不住进里面的大屋去,外婆沉默了一下,说还是住在原来的屋里可以睡的好觉.其实我知道,另外的房间已经分给外婆的两个儿子了.外婆的遗嘱都已经弄好了,那时候5个兄弟姐妹吵的很厉害,我跟母亲说,你不要去争,很没意思,你有我呢.

小叔叔走了,硕大一间房子里只有我和外婆两个人,外婆在准备晚饭,我没有看见有什么菜.只有一个很破很小的电饭锅.

等到要走的时候,我跟外婆说,外婆我要走了啊,外婆拿起一袋垃圾,钩着身子说,让我等会,看着门,自己去倒垃圾.我赶忙跑出去,慌忙的从她手里接过垃圾袋.走在路上,我只觉得有一股热热的往上顶,难以抑制.外婆今年80多岁了,却没有人照顾..........
回来,我开自行车锁的时候,外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个阴暗的角落.依旧佝偻着身子,艰难的呼吸.就在前几天,她还因为半夜发病被送到医院抢救

我怎么也想不通,小叔叔怎么能就这么搬出去,他们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外婆

我跟外婆说,外婆外面冷,你进去坐吧,看看电视.外婆摇摇头.其实我明白她是怕寂寞了.外面至少还可以看见别人家的灯火.

我跟外婆说我走了哦.她抬头看看我,说"**,现在工作做做还可以,就不要出国了,出国好辛苦"那时候我已经说不出话来,我只说我走了啊.一股热热的东西一直在往上顶,终于开车走了.外婆依旧在后面嘱咐我慢慢开车.我没有回头.我也不敢回头.只是用很低的声音说,外婆再见.很多邻居探出头来看我.眼睛里热热的东西从眼眶里溢出来

车到繁华的大街上,很多人都在匆匆的往家里赶和家人团聚.想起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门口的外婆,我再也忍不住,一股热热的从我的眼睛里流出来.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外婆有5个子女,还帮他们带大了他们的子女.到了晚年竟然过的象个孤寡老人.

回到家中,母亲问我,我问母亲,怎么放心如此这样??母亲心里也很难受.和我说"要不你去和你外婆一起住,住在小舅房间里"我拒绝了.因为外婆的那两个儿子不会这样想的,他们只会想我是另有所图.

原来母亲乘每周看中医的机会,会去外婆家,给外婆带些菜,但到后来,被那两个儿子指责为另有所图的行为,外婆也被他们吵死.到最后,母亲去看外婆的时候,外婆无奈的对母亲说"你还是不要来看我了"我想外婆也很烦了.

我实在很讨厌那两个儿子,不谈论孝道,一个男人活到50,60岁的年龄,还要为这点点老人的财产而闹成这样.实在是无聊之极.无能之极.

我想明年我是该走了,我走了,家里可以空出一间房间来,把外婆接到家里和母亲同住.
现实象个石头,精神象个蛋,石头虽然坚硬,可蛋才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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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4-1-12 10:10:13 |只看该作者
真的很可怜,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她在这个世界还有几年停留的光阴啊?

从前的生活肯定很苦,带5个孩子;现在的生活如此孤独。。。。。。

请多给老人一点关爱吧,谁都会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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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4-1-13 00:28:34 |只看该作者
好文
--Cool Memories--

Under closed eyelids,
The hologram of memory.
The special brilliance of everything, in an instant.
To let an image live again.
To hear again the crunch of steps on hard snow.
The whistle of the rope, pulled down.
The bite of the cold.
The fullness of the night.
To let an image live again.
The concentrated, intense time of elsewhere.
And although a thousand miles from all that,
Seek, eyelids closed,
The image of an eminent free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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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04-1-13 16:58:39 |只看该作者
看了真是很难过。。。

可是,外婆不是应该是你母亲的妈妈么?
have a rest
http://blog.gter.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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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5 08:04:14 |只看该作者
情况和我家类似. 我妈妈当年为了外婆,受足了两个舅舅的气. 外婆已经过世3年,  现在我想出钱为外婆立墓碑, 但并不是出钱出力那么简单.大舅舅未必会高兴,会有更多的说法. 就这样, 她老人家连个正儿八经的墓碑都还没有. 想起来就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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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6 06:37:06 |只看该作者
都80多岁的人了,自己真的能够生活吗?如果不跟她一起生活,而她身体不是那么好的话,至少给她雇一个做饭和照顾她的保姆吧?

其实不光是儿子,女儿也有一样的责任去照顾父母,何况是那么年迈的孤独老人。
无论是一起挤一间房也好,我觉得真正重要的是付诸实践,照顾她,跟她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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