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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托读报] 不知道怎么灌水-发一发自己写的小说好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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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15 02:37:1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不知道怎么灌水-发一发自己写的小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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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9-3-15 02:40:09 |只看该作者
 (一)

  2015年9月。
  第一次来到没有孩童哭闹声的医院。
  我坐在一张椅子上,感受着这家医院不同于其他医院的异样气氛。无论是前台的工作人员,还是领我来到这张椅子的护士,都让我有种异样的感觉,可又说不出来这种异样到底是什么。医院的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偶尔几个匆匆走过的护士之外,看不到其他的身影,但却时不时会有一阵奇怪的呼喊声穿过走廊,呼喊的内容我无法听清,既不像做梦时发出的呓语,也不像因疼痛发出的惨叫。
  若不是这三个月来毫无进展的焦头烂额,我想我不太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导致我焦头烂额了三个月的,是几单杀人案,亦可以说是一单连环案。
  第一单案子则发生在2015年5月17日,本市的理工大学,一名教授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死因是氰化物中毒。然而至今都无法确认中毒过程。案发当日早上九点,死者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进入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之后再也没出来,直到十点时他的助理进入办公室,才发现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进而发现了异常,救护车到达现场后当即宣布死亡。根据法医鉴定结果,死亡时间就是在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可是我们搜遍了整个办公室也没找到氰化物的痕迹,而办公室门口的监控摄像头也显示十点之前根本没有人进入办公室,那死者到底是怎么接触到毒药的呃?
  第二单案子发生在5月28日,一名记者被烧死在自己的车里。被发现时已经连人带车烧成黑炭一般,案发地点位于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附近,找不到目击者。汽车后座的椅子上发现一个煤气罐,根据现场勘查,起火原因应该是死者在不知道煤气泄漏的情况下点火导致了爆炸。不过进一步调查后发现,死者家里根本就不用煤气罐。那这个煤气罐是用来做什么的呢?煤气罐的来源也无法查知,看来是通过非法销售商得到的了。
  第三单案子同样是发生在理工大学,6月8日,一名学生被发现死在学校附近的一间出租房里。尸体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颈部动脉被割裂,整个浴缸的水都成了血水。根据法医鉴定的结果,死者在三天前,也就是6月5日就已经遇害,发现尸体的是出租房的房东和死者的同班同学,由于死者一直一星期都不见踪影且联系不上,他的同学便来到了他所住的出租房,无人应门后他们找来了房东,房东开门以后他们发现了浴缸里的尸体。我们调来了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发现6月5日当天有穿快递服但戴帽子的人进去过。经过现场勘察,犯罪嫌疑人应该是通过送快递等方式骗开房门,制服后将其杀害。
  第四单案子发生在三个月前的6月20号,一个在夜间飞车党男子在一段尚未完全竣工的施工路段从他的改装摩托车上摔了下来。起先交警部门的同事认为这不过是一单意外,夜间飙车,技术不佳最后自酿苦果,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伤者苏醒后的陈词却让交警部门最终把案子转到了我们这边。
  第五单案子发生在6月25号,两个小孩被关在一个废弃的集装箱,集装箱里除了一个小角落,其他地方铺满了几大串过年或其他喜庆活动时才会放的满地红大鞭炮。根据这几个小孩的说法,案发当日下午两点,他们在附近一块空地玩耍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掩住他们的口鼻,待他们苏醒过来便发现已经在那个集装箱的角落里了。双脚被绑在了一起,除了自己躺着的位置,集装箱里的其他地方都铺上了鞭炮。集装箱的出口处站在一个戴着卡通面具的男子,男子见他们醒来,便点燃了地面上的鞭炮。案发现场周围有好几个废弃的集装箱,附件城中村里的一些孩子有时候都会跑来这边玩,由于事发时间是下午两点,城中村大部分居民都在休息,因此没有成年人见到过受害者所说的男子。发现两名受害者的是另外几个孩子,他们听到了集装箱里传来的声音,集装箱的门没有锁,打开之后,他们便发现两名受害者蜷缩在角落里,随即通知了大人。经医院检查,两名受害人身体上并无大碍,只是有一些灼伤,但心理方面却受到了重创,至今无法开口说话。
  这几单案子开始时并没有看出什么联系,除了其中两单都与理工大学有关系外。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这几单案子却被串联在了一起。

  走廊上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走过。我调整了下坐姿,眼神在外人看来想必是呆滞的,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从坐在这里开始我就一直盯着眼前的铁门,一直在等待铁门打开。我看了一下表,领我来到这里的护士已经进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不过我要等待的可不是那个护士,而是一个已经在这里住了将近五年的人。
  五年没见,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了,更何况是在这里住了五年。
  我耸了耸经常因为坐姿不良而有些发酸的肩膀,思绪回到很久之前。
  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皮肤偏白,入学第一天就躺在床上看书度过,这就是我要等的人,也是我大学四年的同学和舍友,古奕。
  我的大学是在警校里度过的,这也是我毕业后穿上警服的原因,不过,古奕毕业后却没有穿上警服,而是留校工作。这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学校里的生活,而是他没能通过体检。从小到大,我接触到的学霸都避不开“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八个字,古奕也不例外,几乎所有的理论课他都能轻松地拿到全班第一,平时点子也特别多,反正在需要用脑子的地方他都游刃有余,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家伙的体质却是差的不行,长跑几乎没及格过,格斗只有被打的份……
  没能成为警察的古奕选择了留校,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无法接触到案件。刚刚成为警察的我们隔三差五就会带着案子去问古奕的意见,而古奕的回答对案件解决的往往都有很大帮助,这也是我在派出所干了不到三年便能成为一名刑警的原因。古奕在本市的警界也甚至有了一些名声,他的工作也不再仅限于学校里琐屑的行政工作,很快他便成为了教授助理以及市公安局的警察顾问。
  但是古奕并没能走多远,除了体格,古奕心理和精神方面也存在着一些问题,虽然在大学四年期间早已或多或少得有体现,比如突然之间情绪低落到极点然后窝在宿舍里几天不出门,或者有时候突然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激动,但我当时并没有过多地注意到这方面。直到五年前的一天,当我再次带着案件去找他时,才发现那曾经被我忽略的东西最终让他彻底地离开了警界,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多疑,多虑,敏感,妄想有人企图陷害他,时而异常激动,时而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这些是我打听到的关于他的一些怪异行为,进一步打听后,又出现了被害妄想症,精神分裂,人格障碍,双相障碍这些我并不熟悉的词汇……
  门锁转动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我坐直起来,眼前的门缓缓打开。
  刚才领我来这的护士站在了我面前,她戴着口罩,眉梢清秀,想必口罩下面也是一张好看的脸,她让开了一个身位,这时我才发现她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古奕。
  说实话,眼前的这个人,若不是靠着脑海里残存的印象,我真无法确认这是本尊。虽然面相上看他和五年前差别并不大,但整体看来却与五年前相比实在变了太多。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虽然身材还是算偏瘦,但柔弱这个词无法再用到他身上了,感觉壮实了一些,白色T恤下的胸肌若隐若现,手臂上也出现了一些肌肉,难道医院的伙食这么好?下颚肆虐的胡须和两鬓旺盛的毛发也让我难以把他和五年前那个有洁癖的强迫症联系在一起。
  “惨了,该不会关傻了吧?”我嘀咕了一句,我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呆滞。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嘀咕,那双刚刚平视前方的眼睛看向了我这边,我不禁有些发毛,接下来该不会是要歇斯底里地冲过来吧?
  “哟,秦学。”
  “哟,古奕。”

  办理好出院手续后,我先带着他去理发店把他打理了一番,医院里的那身我也帮他换掉了,毕竟等下可是要带他到局里,一副邋遢的样子可不太好。
  “把我从医院里带出来是有什么事吗?”他在车上一边翻着杂志一边说道。
  呃……他那杂志是什么时候买的?记得他一直在视线之内活动的呀?
  “这个。”在红灯前停下来的时候,我把案宗拿给了他。
  前方的车越来越多,已经有了拥堵的迹象,为了节省时间,我开上了高速,一路上他一直在翻着卷宗,这倒让我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古奕。
  下高速后的第一个红灯路口,他把卷宗递回给我。
  “一口气五个案子呀。最近你们文件袋涨价是涨的很厉害吗?为什么五个案子全装在一个袋子里?”
  我给他的是较早前的卷宗,新的发现和线索还没放在里面。
  “如果你是来找我咨询案子的话,抱歉,我帮不了了。”还没等我开口,他就给了我当头一棒。
  “为什么?”我问道,“破案不是你的强项吗?”红灯跳到了绿灯,我放下手刹调档,踩下了油门。
  “以前是,现在不是。”
  我借着看右边后视镜的空档捕捉到了他说这话时的眼神,那不是单纯的冷漠或是想逃避。
  “先回局里看看吧,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我记得他入院前是没有女朋友的,父母也都在老家,在这座城市里他应该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接下来我们又陷入了沉默,不过也好,不用刻意去找话题,我也没觉得尴尬。

  很快我们便到达了目的地。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当年他在警界有点小名气时,没少来这地方,而且每次都是警车接送过来的。当我带着把他带进办公室时,开始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毕竟每天来往这里的人并不算少,若是刚才没有带他去打理一番,估计他会直接被以为是被我带回来的犯罪嫌疑人。不过,很快便有几个同事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看来是想起来他是谁了。
  “凌队!”我站直身体打了招呼。凌队本名凌原,从十年前开始就是我们市的刑警队长,一向以严肃的板面孔示人,做起事来也是一丝不苟,公私分明,在整个警界都深得人心,不得不说,局里有今天的局面与他密不可分。
  “嗯。”他点了点头,脸色却没有表情。
  而我能带古奕来这里,自然也得到了凌队或明或暗的指示和允许。
  古奕见到凌队,也稍微点了下头,两人打招呼的模式着实让人有些不解。
  “去忙吧。”凌队用他那一贯深沉有力的声音说道。
  “是!”我立刻把古奕带到了会议室里。
  会议室并没有人在,除了整理过的最新的卷宗,我还拿了杯水给古奕,把水放在他面前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是伺候他的存在了。
  “这是最新整理过的卷宗,这五单案子并不是相互独立的案子,而是一单连环案。”
  古奕开始看卷宗后,我走到厕所里点了支烟。自从被调进重案组后我就一直处在焦头烂额的状态,除了来自上级的压力,媒体那边的压力也随之扑来,本市出现连环杀手的报导估计很快就会出来并引起全城沸腾。
  抽完烟后,我到自己桌上拿了点东西然后回到了会议室。
  古奕已经看完了卷宗,正坐在那里思考着什么,见我进来,他把卷宗推向了我这边。
  “也就是说这五单看似相互独立的案子其实是一人所为?”
  “是。”我把证物袋放到他面前,“因为这些警告信。”
  证物袋里一共有四封警告信。而就是这些警告信将所有的案子连在了一起。大学教授被杀案发生后,我们在检查他的私人物品时在他的信件里找到了一封警告信,信的内容相当简单:

  警告书
  立刻为剽窃一事道歉,然后辞职,否则严惩不贷。

  行刑人Z

  警告信是打印在一张A5大小的纸上,装在一个白色的信封里,信封上只有陈天利的名字,还是打印上去的。一般寄给学校里教职人员的信都会先由收发室揽收,然后再由收发室派送到收件人处。我们调查了收发室里所有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没有行凶的动机,甚至根本不认识。此外,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只写了收信人名字的信封。
  第二单案子,也就是郊外记者被焚尸那单案子,我们后来在死者住所的垃圾桶里也翻到了一封来自行刑人Z的警告书:
  警告书
  立刻公布真相,否则严惩不贷。
  行刑人Z

  信是在垃圾桶里的垃圾桶里找出来的,根据死者朋友的说法,死者经常为了挖掘新闻素材使用一些灰色手段进行采访,所以收到这种与恐吓信类似的信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些网络论坛也对他进行口诛笔伐,所以死者可能对这封恐吓信并不在意。除了警告书,垃圾桶里还找到了一个只有收件人的信封,且也是打印上去的,所以根本无法顺着这封信往下查。
  同样的,第三单案子也出现了警告书,不过我们并没能亲眼找到那封警告书,知道有警告书这一情况是后来询问死者的同学才得知的,他们说有一次上课时死者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张写有警告书的A5纸,内容大致是说要死者在某个时间之前去向警方说出真相之类的,落款好像也是“行刑人Z”,死者看到警告书时先是紧张了一阵子,但很快就将其揉成一团丢尽了教室的垃圾桶里。此外,这单案子还有一个很可疑的地方,那就是搜遍了整间屋子也没有找到死者的手机,如果是凶手拿走了,那说明手机里一定有让凶手忌惮的线索,说不定凶手担心手机一落到警察手里就会暴露身份。
  第四单案子起初一直是交警部门的同事在管,交警开始时准备按意外事件处理。但摩托车手在意识恢复后却坚持认为不是因为自己车技不佳造成的意外,他说自己当时并未飙车,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才跌下车的,而就在案发前一个月,也收到一封警告信。当时他们几个正好在出事路段抽烟,一个戴口罩穿风衣的男子走过来递给了他们一张卡片,然后骂不还口地就走了。卡片的内容大概是警告其若是再在其出事路段飙车则严惩不贷,落款是“行刑人Z”。由于当时该路段尚在施工,而案发现场是一条尚未完全完工的路段,目前还处在封路阶段,并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我们无法得到送信人更多的消息,尽管路口有水泥桩杜绝社会车辆入内,但这并不妨碍摩托车穿过隔离桩进入该路段,因此时常有摩托车深夜在此飙车。住在附近的居民的休息也因此饱受困扰,然而就算找相关部门反映也没能换来多少个清净的夜晚。
  第五单案子的警告书也同样已经找不到,是我们在走访周围的其他孩子的时候,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提起之前有个带着口罩的大人曾经将一封信塞到两个孩子手中,信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以此为出发点我们还问了一下其他孩子关于信的事情,但还是没有人记得信的具体内容,只是大概有印象信的内容与几天前这两个孩子曾把一只流浪狗丢进化学桶里然后往里面丢鞭炮有关。
  “以你们警察的能力,应该缩小范围找到了一些嫌疑人吧?”古奕将警告信推回来。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肯定都是同一个人,由于有两单案子涉及到理工大学,所以我们初步将犯罪
  嫌疑人确定为理工大学里的,摩托车的那单案子我们也去查了出事地点附近的人,很巧的是那附近的小区有两栋楼是理工大学的教职员在住,这样一来,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又缩小了很多,极有可能是那两栋楼里的某个教职员干的。但是现在有四个解不开的结:第一,这些警告信到底是什么意思?第二,那两栋楼里的教职人员在案发当日都有不在场证明;第三就是动机,现在查不到这些教职员与任何一个死者之间有什么恩怨。第四,这个Z的目的是什么?后面发生的案子有点行侠仗义的味道,但前面的就不明白了,这几起案子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古奕没有接话,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或许正如他所说,那个善于推理分析的他真的只是在以前了吧。真不知道这家伙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精神病院里又发生过什么,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有一些凄凉。
  “你刚才说的那四点我也解不开。”古奕突然打破了沉默,“不过我倒是对两单涉及理工大学的案子有一些猜测,在犯罪手法上。”
  “哦?”
  “先来看那个教授的那单案子,”他翻开卷宗,“警告信不一定是传达室的人送进去的,有可能是凶手送的。”他指着一张凶案现场的照片说道,“任何出入的人都可能是送警告信的人,只要将趁不注意将警告信混在其他信件中就行了,另外下毒也不一定得案发当天,可能很早之前就下了。”
  “什么意思?”
  “看到这个药瓶了吗?”他指着一张拍摄目标为办公桌的相片,“你们可以现在去问一下死者有没有一直将药放在桌子上的习惯,不排查有以下可能,凶手将装有氰化物的胶囊趁人不注意放进了药瓶中,只要死者一直有服药的习惯,那么他就迟早会吃到那颗毒药,这样一来,下药的时间也就不必是案发当日了。”
  我立刻掏出笔记本.古奕又继续补充道:“我说错了,准确来说,是只要能接触到那个药瓶的人都可以在里面下药才对。所以并不需要药瓶一直被放在办公室里的前提条件。”
  “死者亲属中并没有人有行凶动机,所以家属方面我们已经停止了调查。”我的笔在本子上敲了敲,这一点我早已想到了。
  会议室的门被敲了几下,几个同事随即走了进来,他们都是本案重案组的,走在前面的是刚调过来没多久的柯东,他也是我的师弟,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呼吸还没有完全平缓下来,想必刚赶
  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
  见到古奕,他们有些好奇。
  “这是古奕,”我赶紧介绍道,“曾经担任过局里的顾问。”
  “古奕!”跟在柯东后面的是我们重案组的组长赵束,几年前古奕在这里进出的时候他也和古奕接触过,不过包括柯东在内的其他三个人就都不认识了,他们都是两年前才进入刑警队的,对古奕并没有什么了解。
  古奕并没有回应赵束的惊讶,他甚至转过头,只是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卷宗。
  “组长,有什么新线索吗?”看到柯东的一脸兴奋,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查到了什么。
  “小柯,你解释一下。”赵束并没有介意古奕的冷淡。
  “好。”柯东将手中的卷宗打开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一沓资料,“我们重新调查了几个死者身前的活动,发现……”他说话还有些气喘,“理工大学被杀的教授陈天利和死在公寓里的陈建,以及死在郊外的记者朱兴,他们都与去年的另一单案子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柯东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去年的12月,理工大学的一个女讲师因为一起车祸不幸身亡。但是今年3月份的时候,法院最终判决当时被交警认定为肇事司机的陈建无罪。而死去的记者朱兴就是这单案件里的关键证人,他是车祸现场的目击者,朱兴在1月份一审的时候供述说撞死女讲师的人就是陈建,一审过后陈建提出上诉,3月份二审的时候,朱兴却突然改口说他当时并没有看清楚肇事司机就是陈建,只是看到车里的肇事司机的体型比较像陈建,而且由于事发之后肇事车辆迅速逃离现场,所以他也没有来得及记下车牌。”柯东随即又将一份报纸的影印版放在桌子上,“这是当时的新闻。”
  我拿过报纸,迅速将那起车祸的报导浏览了一遍,果然,咋看之下就只是一篇普通的车祸报导,具体细节恐怕还要从交警部门那边获取。我放下报纸,示意柯东继续说下去。
  “我们之后还查了肇事司机陈建的资料,他也是理工大学的学生,快要毕业,平时在学校里作风张扬,像是个纨绔子弟,家庭背景不错,其父是曾经被列入本市十大企业家之一的陈富功。”
  “那其他几个人死者也和女讲师的案子有关系?”
  “这个我们还没查到。”
  “看来现在要调整下调查方向了,”赵束用他那低沉而又有力地声音说道,他算是个有多年办案经验的老刑警了,积累起来的办案经验让他对线索非常敏感,就像在海里的鲨鱼闻到血一般,“现在要先查一下女讲师的案子,这单案子肯定与我们组的案子要很大的联系。柯东,你立刻带人去彻查女讲师的案子。”
  “好,”柯东一看案子有了新进展,立刻来了精神。
  “秦学,”赵束转过身来对我说道,“你和古奕去趟理工大学,再查查看陈天利和朱兴、陈建的关系。”看来赵束也已经将古奕当成重案组的人了,这样也好,我开始还有些担心要怎么说服其他人让古奕也加进重案组,既然组长发话了,那其他人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组长则和其他人继续去查摩托车手、那几个小孩和其他被害者的关系。分配好任务好,众人领命而去,只剩下我和古奕。
  “走吧,去理工大学。”我说道。
  “这单案子恐怕还没有结束。“古奕突然冷冷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还会有人被杀?”
  “没错,”古奕顿了顿。
  “啥?”
  “你还记得刚才那篇报导的内容吗?”
  “记得呀。”
  “有什么看法?”
  “呃……”我想了下,我仔细回忆起那篇报导的每一句话,根据以前的经验,只要古奕问“有什么看法”那就是要我将所指的事物和常规事物相比较,找出其中的不同,“以前大部分的报导都是说事故发生后警察抓到肇事车辆,然后肇事司机被送上法庭,不过这篇报道却花了很大的篇幅讲行人闯红灯的事情,并说女讲师之死十有八九是其闯红灯所为。”
  “对。”
  “然后呢?”我实在无法知道这和案子有什么联系。
  “去理工大学。”古奕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他向来喜欢做的事情,把人胃口吊起来然后就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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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2013年9月。理工大学化学系办公室。
  杜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紧握成拳,弯曲的背几乎要将衬衫撑开。
  他的手里握着一大瓶5升装的酒精,但这瓶酒精却并不是要用于做实验用。
  如果可能,这瓶酒精会将自己烧得面目全非。
  他在理工大学任职已经有五年了,目前头衔是讲师,这与他的学历和发表过的论文
  数目来说实在不太成正比。
  径直走进院长陈天利的办公室,和陈天利再谈一次,如果对方妥协,那最好不过,反之就点燃这瓶酒精,同归于尽。遗书已经写好,就保存在电脑桌面上。
  纵然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依然感到紧张,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很快,脚也不自觉地抖起来。
  “你好!我是新来的同事郑婉!”一个柔和的声音将杜远迅速从脑海里的烈火中抽出来,他吓了一跳,隐约感到背后流下几滴冷汗,他愣神一般抬起头看着一张女性的面孔。
  这是一张柔和的面孔,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有一种婉约恬静之美。
  杜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不处话来。
  那张柔和的面孔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似乎有些尴尬,“那个……请问你是杜博士吗?”
  “是!”杜远让自己迅速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可是面对这张面庞,他又无所适从,只能低头回应,但低头的瞬间,他立刻瞅到了桌子底下的酒精,这让他又迅速紧张起来。
  “杜博士这学期是在上实验课吗?”郑婉闻到了一股酒精味,不过她站的地方并不能使她看到桌子底下的东西。
  “呃!对!是!”杜远匆忙应到。
  “我这学期负责教大一的化学导论,以后有问题还希望杜博士不吝赐教。”郑婉认真地说道。
  这种认真的语气不免让人有些发麻,周围的人想起刚才也遇到过这张认真地面孔,不免笑了起来。
  “叫我杜远就好。”杜远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这年头刚入职会和其他员工打招呼的人杜远还是头一遭遇到,他记得以往包括自己在内刚入职时都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都是慢慢熟识起来的。
  “老杜!见到新同事就结巴了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让整个办公室笑成了一团。
  一阵尴尬过后,杜远也强迫自己跟着周围一起笑了起来。
  郑婉就职后一个月以后就正好遇到了学校的年度教职员出游。
  载着整个理工大学教职员的大巴陆陆续续开出校门,与以往教职工出游时不同,杜远不再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他的目光聚焦在前面的郑婉身上。上车的时候,他特意在郑婉跟在郑婉,为的就是能挑一个离郑婉尽可能近的座位。
  仅仅只是这样看着,杜远就已经有一种满足感。郑婉正和旁边的同事交谈着,具体说什么杜远并没能听清,但偶尔听到她发出的笑声就足以让杜远有种听音乐会的享受了。
  此次出游的地方是游乐场,和往常一样,杜远对那些游乐设施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但这次他去并没有找一个吃饭的地方坐一整天,而是一直悄悄地跟在女老师们的后面,然后用自己的眼睛去记录着那个让自己难忘的身影的一举一动。


  2015年9月28日下午。
  天空已经渐渐烘起了晚霞,夕阳打在脸上还是挺舒服的,至少不像中午那样有种炙烤的感觉。
  成立重案组后我来过理工大学几次,所以还算比较熟,很快我就带着古奕来到了案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虽然被整理过,但那张被害人死时坐着的椅子和办公桌一直没被动过。整体还保留着我上次来时的样子,不过也听到一些老师说这是因为新上任的院长一直不肯来这间办公室办公的缘故,所以才没有被整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古奕仔细地打量着那张已经堆着灰尘的办公桌。我在出发前问了一下法医那边的人,他们表示从桌子上带走的药瓶里的胶囊全都是胃药,里面没有一颗是含氯化物的。但这并不能反驳古奕猜测的可能性。
  “这种现场你让我看我也看不出什么,而且我说过,我现在不擅长干这些了。”古奕挺直刚才一直弯着的背,走到日光现在触摸不到的书架旁边,这使得他像是隐匿在书架之间一般。
  我开始相信古奕说的话,因为他关于在药瓶里下药的假设其实我们之前有也多或少想到,只不过缺乏证据,而为了让古奕趁早回到他以前的状态,我假装深受启发在他面前记录他的假设,偶尔还用口头语言鼓励一下他,然而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回到以前的状态。我开始感到失望。
  “如果我是Z的话,那这单案子就还没有完。”古奕突然冷冷说道,我这时才想起没有开灯,这让面庞几乎要隐没在黑色中的古奕看起来有些诡异。
  “介不介意听我胡言乱语一番?”
  “什么?”
  “如果行凶动机真的是与女讲师有关的话,那么其余的两单案子肯定也和女讲师存在一定的联系,而如果是这样的话,有联系的事情肯定更多。死三个人肯定是不够的。”一边说着,古奕一边走到了门边,“继续去查那个摩托车手,他和女讲师可能认识。然后带我去见见那几个小孩。”
  “你现在不想和女讲师的同事聊聊吗?”
  “你来聊吧,我现在不想和太多人说话。”
  我真的开始怀疑古奕是否真的能在这件事情中帮到忙了。我颇为无奈地走出了办公室、晚霞正在消褪,远处还是一片火红色,让人有种想要颓下去的感觉。
  遗憾的是,由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这栋楼里几乎没什么人。算了,该问的之前就已经问过,我已经提不出什么其他的问题,倒是让我在意的是如果真的按古奕推测,连环凶杀案还会继续下去,那才是让人头疼。
  回到局里,简单地收拾一下后,我拖着近乎疲惫的身心回到住的公寓。
  我的公寓并不大, 一厨一卧一卫一厅,又有一个可以看到远处的二十楼阳台,这样对单身的我来说足矣。
  “晚饭想吃什么?”我将一张外卖菜单丢给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的古奕,虽然有厨房,但我并没有做饭的习惯,平时我都是在局里的食堂或者叫外卖解决吃饭,刚搬进来时买的那些锅碗瓢盆一个月平均都用不到五次。
  叫好外卖后,我走到阳台点了支烟,一只手搭在护栏上,目光转向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我不想思考,只想这样看着然后抽完一支烟。
  “这个案子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刚抽完一支烟,古奕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背后。
  我转过身看着他,他微微躬着腰,两眼无神,加上一身白色的T恤给人一种惊悚之感。而他背后的客厅里,局里带回来的文件散落在茶几上。
  “看出什么了吗?”我又叼上一支烟,然后递了一根给他。
  “有一点点猜测,但需要一些与女讲师有关的资料。”
  “明天组里的同事会把相关的资料尽可能地整理出来,我们也会去理工大学去问一些问题。”我把打火机给了古奕。
  古奕将烟叼在嘴里,火机打了几次都被风吹灭,但就是没有试着把手合起来挡风,终于把烟点着吸了几口后,又被呛得咳了几声,好像是偷偷偷大人的烟来抽的小孩子一样,不过这一呛倒是呛出了一些眼泪,将眼神里的空洞给呛没了。
  “不会抽烟就不要抽!”我不记得古奕之前有没有抽烟的习惯了,但刚才的表现很明显他至少相当长的时间没有抽过了。
  古奕将烟从嘴里拿出来,“一直好奇烟到底有什么好抽的,我在医院里总是见到有人想抽。”
  “精神病不给抽?”
  “医院禁烟。”

  一阵机器躁动的声音把本来就睡得不深的我从梦中惊醒,我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闹钟,还有半个小时才到预定的起床时间,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怒火。
  我站起身,抓起门把手像是要把门撕开,“你在干嘛!”我的起床气向来是比较大的,虽然猜到现在在外面搞事的一定是昨天被我打发睡在沙发上的古奕,我依然不想压抑我的怒火。
  “冲咖啡呀。”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古奕正端着一杯刚冲出来的咖啡慢慢品尝着,“这么好的咖啡机却让占满了灰尘,你也真是喜欢暴殄天物。”
  看来这家伙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医院里也有咖啡机?”我不记得古奕之前有学过做咖啡。
  “我的病友中有一个是咖啡师,他教我的。”
  我实在是想象不了一个咖啡师是怎么疯掉的,我关上门低吼了一声,趴在床上想要继续睡完剩下的半个钟。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好起身洗漱,然后喝了杯古奕冲的咖啡,之后一起出发去局里。
  当我们到局里的时候,重案组的其他人也都已经到了,负责收集资料的柯东早已经在会议室里准备就绪,组长扫了一眼有点像是丧尸的我们然后咳嗽了几声,会议便开始了。
  “今天早上要讲的内容不多,”组长赵束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里满是血丝,“这单案子总算有了新的进展。昨天我们从交警那边拿到了女讲师一案的所有文件,但是由于最开始只是他们只是当成一单交通案件处理,所以没有对女讲师的亲友进行询问,相关的联系还没找到。另外从现有情况来看,我觉得犯罪嫌疑人应该就是理工大学里的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住在摩托车那单案子的案发现场旁边教师公寓里的,所以现在先从理工大学开始查,相信肯定会有更多的线索。”
  他的分析与我开车路上想的几乎一样,没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犯罪嫌疑人肯定就在理工大学里。但是我还是无法将前面三单案子和后面两单案子联系在一起,我将目光投向组长,说不定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早已经有了一些猜想,不过我很快放弃了能从他那里听到更多东西的想法,因为似乎他也和我一样被这个问题困扰着,于是我睁着眼睛打盹度过了这个无聊的晨会的大部分,宣布散会之后,他便收拾好东西回办公室了。


  2015年9月29日。理工大学。
  杜远坐在茶水间的沙发上,除他以为,狭小的茶水间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正在整理笔录的穿着正装的警察,另外一个应该也是警察,但他却一直站着,而且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一身白色的T恤让他看起来反而像是刚刚从看守所里放出来的。
  杜远几天刚到学校时就看见有几辆警车在校门口,不少学生也过来围观,讨论学校里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件,毕竟轰动一时的化学院院长被杀事件到现在也还没有查出凶手。进到办公室后,杜远就被化学院的教师今天要一个个接受警察的询问。
  轮到杜远时,他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戴上平时不怎么戴的平框眼镜走进了被临时充作审讯室的茶水间,至少在他看来,这就是一间审讯室。奇怪的是,警方这次的询问不单与前任院长有关,他们还一直在问关于郑婉的事情,学校里所有认识郑婉的老师都被问了个遍,甚至一些学生也被警察叫来问事。
  “陈院长的名声在学校里不太好。”当被问道对陈天利的印象时,杜远答道。之前警方来调查时,警方只询问了陈天利的秘书以及校长等看起来和陈天利接触比较多的人员,对于他这个在学校里名不见经传的讲师,警方并没有关注和询问。
  “能具体讲讲吗?”
  “最明显的就是经常在研究经费的问题上与其他人冲突很大吧。”
  “是这样……你是说他可能在研究问题上和其他人结仇?”
  “可能是,他是院长,所以在申请经费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点优势。”
  “那你知道有哪些人可能在这类事情上和他结仇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杜远摊了摊手,我一般只负责教学方面的事务,并没有资格申请科研资金。”
  对面的警察在记录本上快速地写下几行字,潦草的字迹让只有一米多之隔的杜远看不懂是什么。
  “请问问题问完了吗?我等下还有课。”杜远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好的,很快就要问完了”站着的便衣警察立刻应道,“据我们所知,你和郑婉老师的关系似乎不错,听你的其他同事说你经常邀她出去吃饭?”
  “还好吧,因为郑婉老师的人缘挺好的,平时也经常和我打招呼,所以有时就一起吃下饭。”
  “你举得郑婉老师是怎么样的人?”
  杜远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又让自己把五指伸开,他悄悄深吸了口气说道:“她是个非常和善的人,和同事相处不错,学生们也都挺喜欢他的。”
  “那郑婉老师和陈天利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吧,她刚来没多久,所以与陈天利接触不算多。”
  “你住在XX路的教师公寓里,前阵子发生在公寓附近的一单摩托车交通事故你有没有耳闻?”
  “有,好像是说有一个飞车党摔下车成了残废,那一代的飞车党这么猖獗,总算有人付出代价了。”
  “你也是住在那里的教师公寓里吗?”
  “是的。”
  “那你平时也有受到飞车党的影响咯?”
  “有,不过我的房间并没有正对着那条马路,所以体验可能没那么糟糕。”
  “之后那里还有飞车党吗?”
  “之前有交警在那里巡了几天还好,后来就又恢复了。”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杜远站起身走出了茶水间,迎面而来的是另外一个即将被询问的老师,比起杜远,
  他似乎要紧张得多,“老杜,里面都问些什么?”
  “就问些和郑老师有关的事情。”杜远冷冷地说道,指甲几乎要掐进手掌肉里。
  “郑老师?他们不是来问杀人案的?”
  “不是。”杜远甩下两个字回到自己的办公台上拿起教案,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理工大学之后,我没有和其他同事一起立刻回局里,而是驱车和古奕来到了市儿童医院。
  突然觉得还是没有儿童哭闹的医院比较好。除了浓厚的酒精味,充斥着整个医院的就是儿童此起彼伏的哭声,偶尔还能听到某个家长粗暴的呵斥。
  总得算起来,这应该是我工作后第二次来儿童医院,第一次便是上次和组长一起来这里查这单案子。由于来过一次,所以还算熟悉,很快我便在住院部找到了那单案子的两名儿童。
  大概是我穿着警服的缘故,刚一走进病房,那两个儿童的家长便立刻站起来,本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突然挤满了哀伤,嘴巴里似乎有很多东西要溢出来。
  “你好,我是公安局的秦警官,这位是警察顾问古奕。”我一边做着自我介绍,但却有点想要退出去的冲动,上次来这里的景象我记忆犹新,我们刚一进门家长就迅速涌过来嚎啕大哭,弄得我们不得不花些功夫把让他们安静下来后才能问话,而今天来的只有我和古奕,若是他们的情绪再度失控,我觉得我肯定会不知所措。
  “今天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想问一下,所以能请你们先冷静下来配合我们吗?”我迅速补充道,“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抓到犯罪嫌疑人!”
  “警官呀,你们一定要……”
  “能先告诉我你们的孩子现在能说话了吗?”见自己很快又要成为一个倾诉人,我立刻冒着有被举报工作态度恶劣的危险抢断他们的话。
  “我的孩子可以!”其中一个中年妇女立刻回应道,她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
  幸好,他们总算打消了宣泄一番的念头。
  我走到那个可以说话的孩子的病床旁,他脸上的纱布已经卸下来,五官清晰可见,看来恢复非常顺利,但手臂上还有些地方缠着绷带,他眼睛微微张着,似乎没什么精神。
  “你好小朋友,我是警察叔叔,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老实讲我并不太擅长和孩子沟通,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是一个女同事负责沟通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反应过来,慢慢点了点头。记得医生有说过他们的外伤并无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但心理阴影什么的就不好说了。
  “你还记得你受伤那天的事情吗?”
  “记得。”他微弱的声音使我不得不更加凑近一些。
  “那你能说一下当时你是怎么进到那个集装箱的吗?”
  他翻了翻眼皮,似乎在回想,“当时有个人和我们说集装箱里有鞭炮,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然后我们就去了,结果刚一进去我好像就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手脚被绑着,地上有很多的鞭炮,过年放的那种。”
  “之后呢?”
  “之后鞭炮声就响了。”
  “是那个带你们进去的人点的吗?”
  “是。”
  “那你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他有点瘦,戴着墨镜,胡子很多。”
  “你们之前有没有收到什么纸片之类的?上面写着警告信。”我把目光投向古奕,示意他有什么要问的,没有我就继续问下去了。但古奕没有反应,只是斜靠在床边。
  “有。”
  “是怎么收到的?”
  “就也是那个很多胡子的大人给我的。”
  “上面写着什么?”
  “叫我给小狗小猫道歉,再也不要玩鞭炮。”
  “你是怎么玩鞭炮的?”古奕突然插问道。
  “就点了以后扔那些狗。”
  “还有呢?”
  “就放到车轮下面吧。”
  “那那个人把信交给你的时候有和你说话吗?”
  “有。”
  “说什么了?”
  “他说我不应该把小狗放到铁皮桶里。”
  “你把小狗放到铁皮桶里干什么?”
  “往里面扔鞭炮。”
  “你平时很喜欢这样玩吗?”
  “玩得很多。”他从被子里拿出一部手机,“我都有拍下来然后发到微博上。”
  “这手机是你的吗?”我诧异怎么现在的孩子这么小就有自己的手机。
  “我老公买了新手机以后就把原来这部旧的给他玩。”他的母亲回答道。
  古奕的眼神里露出一丝不屑和鄙夷,“活该。”他冷冷说道。
  这声“活该”偏偏也被小孩的母亲听到了,“警官你说什么呢!小孩子玩下鞭炮玩下那些没人要的狗又怎么了?”声音尖锐且具有穿透力,刺痛了我的耳膜,说罢就站起来,似乎要和古奕大吵一顿。
  “先冷静一下。”我立刻站起来稳住她和正要开腔反击的古奕,如果这两个人吵起来那麻烦肯定很大。
  “医生有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吗?”我岔开话题。
  “哪有这么快!”她的声音沙哑起来,“医生还说他们受了心理创伤,你说说,我们为了治孩子花了多少钱了都……”
  眼看情绪又要激动,我只好先拖着古奕告辞。
  “你这家伙干什么?”走出住院楼后,我呵斥古奕。
  “是我的话我可不止如此。”
  “什么意思?”
  “他们活该。”
  “你知道Z是谁了?”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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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16 06:56:35 |只看该作者
lz写完了么?啥时候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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